Eternal

part.36 记号

闵玧其有些发抖，不知道是冷还是痛。他坐在床边，扭着身体看朴智旻，整个人被拉成不舒服的姿势，却不肯移动。
朴智旻坐在床中心，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，不然这一刻也不会看起来那么长久。他用手捂着脸，看不见内里，说不清情绪，只把自己凝成一个孤独的模样。
闵玧其看着他，心里却回忆着当初。
那个夜晚的放肆仅此一次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朴智旻也是这样，一个人坐在床头。他撑着头看闵玧其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。

“哥，我痛。”朴智旻看到闵玧其睁眼，才用软软的语调开口。他根本没睡着，身体的疼痛夹杂着精神的兴奋，混合发酵，烧的朴智旻根本闭不了眼。
他们完事以后朴智旻一个人去洗了澡，水流冲淡了那种炽热的情绪，润湿了朴智旻被烫的疼痛的身体，也激起了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失落。
真的走到这一步了，这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单行道。
他的初恋，初吻，那些所有的第一次，都完完整整的给了闵玧其。
朴智旻又悸动又恐慌。

这本是种不正常的体验，是一种病。
朴智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选择这样的人生。又或许他根本没得选择，只是一股脑地被感情和生活推着向前走。
他太蠢了，根本来不及规划，就被引诱着走上每一个十字路口的岔路。
那些路很少人走，所以开的花最艳，风景最不为人知，奇光异色，玲琅满目，还悬着最圆满的月亮。
好奇心害死猫，或许还得算上他一个。

他堕落了，往地狱的方向一路狂奔，而且是闵玧其开的车。朴智旻不觉有他，只感慨万千，原来魔鬼也生活在这样绮丽的地方。

闵玧其刚睁眼，脑回路还没正常运作，没看见朴智旻脸上的害怕。他翻了身，伸手去搂坐着的朴智旻。
“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？”闵玧其闭着眼睛问，一双手臂环着朴智旻的腰，凉凉的，像儿时夜里抱着的竹夫人。
“睡得好吗？”闵玧其抱着没撒手，终于抬起头来看面前的人。
朴智旻收拾好了遗漏的脆弱情绪，没说话，只嗯了一声，用手拨开了闵玧其的怀抱，独自下了床。
“起床吧，哥，挺晚了，应该回去了。不然经纪人要闹了。”他坐在床边换衣服，只把侧脸对着闵玧其。

对的，那时他就说自己痛。
闵玧其回忆往昔，每一个动作都清晰，记起了那时朴智旻开口的第一句话。
“哥，我痛。”他这句话像个摔了的小孩语气，却多了些无奈和慌张。朴智旻一夜没睡，想东想西，上一秒还在恐慌，下一秒就觉得幸福，情绪天上地下的来回窜，最终只归为一句陈述语气。

他说他痛，渴求的一定是治愈疼痛的良方，不该是兀自沉睡的自己。

闵玧其啊闵玧其，那时你没能懂得，现在明了又还来不来得及呢？

“智旻呐，很痛吧？”闵玧其望着朴智旻头顶的发漩，圆乎乎的，就在脑袋的正中央，开口轻柔地问。
“哥也可以体会的，真的。要是你愿意的话。”他伸手拨了拨额头晃眼的头发，继续平静的说。
朴智旻听到了闵玧其的话，整个人像听到笑话一样笑。他抬起头看闵玧其，一双眼睛多年来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瞧。
他来回的扫视，眼神里是难以隐藏的不可思议。
“玧其哥，那你告诉我怎么体会，我们俩互换角色，然后再演一次从前吗？”朴智旻用调侃的语调回答，言语中透露着轻蔑。
他还想更尖锐一点，想让他说不出话来，有无数伤人的话在肚里翻腾，最终却还是被理智压下，没吐出口。

“对，那时你有多疼，今天哥可以再多疼十倍。”闵玧其没在意朴智旻口中的刺激，只怀着最温暖的善意回答。
“不，百倍，千倍都可以。”
那些苦痛，那些伤口，源自哪里就从哪里去讨回。
有来有往，我们是不是可以就一笔勾销。

“闵玧其，你是不是有病啊？”朴智旻终于放出了内心咆哮的恶魔，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蛰伏着，一见到闵玧其就叫嚣。
“我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？”
“你以为你是谁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你疼有什么用，是治愈我的药还是说能还回一个曾经的我啊？”
“你拿走了我的所有！”
“是我的所有，所有！！！”
朴智旻嘶哑着声音喊，直立起自己的身体，伸手抓过的任何东西都往闵玧其身体上砸，从枕头到床头的玩具摆件。他来不及分辨手里有什么，心里全是痛快淋漓。
“我连唯一的那次痛不欲生的性经历都是拜你所赐，怎么？也要让我上回来吗？”

朴智旻觉得自己嘴角一定破了，不然也不会口腔里都是血腥味。湿哒哒，黏糊糊的，平素里都闷声在他的身体各处，此刻纷纷涌向头，无处可去。

在同闵玧其分手以前他一直觉得再没有能痛过那次性交，不论是身体还是心脏。像一张被扯破的布，硬生生地裁剪成另外的模样。
他扭曲着自己，只为配合那个人。
闵玧其说，“别害怕，有我在。”
他一边劝慰着自己，又一边加深这种疼痛。他在朴智旻的身体里大加挞伐，像一匹奔驰在原野上的骏马。
骑手是不会注意到大地的疼痛的，他只朝着道路的尽头，想第一个到达没有人去过那些地方。

“好啊，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闵玧其若无其事的答，他开始解自己衬衫的衣扣，不急不缓，镇定若闲，只有那双细微颤抖的手，昭示着他的情绪。
如果你愿意，如果你还想。

无论是什么，只有我有，我都尽力给。

【唠叨】
一波渣肉在预警，宝宝们可以提前顶好锅盖。